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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6年2月22日,大雪。
今天是元宵节,故是应吃元宵的日子。然而,对于东北人来说,饺子的地位其实高于元宵。
早上,吃过父亲亲手包的精致的韭菜馅饺子,便去了姥姥家。刚一出大门,就见漫天飞雪铺面袭来,姥姥家的方向已经白茫茫一片,看不清任何建筑。我还是顶着雪走入其中。
姥姥家离的近,很快我便轻车熟路走进姥姥家的客厅,姥爷和笛子妹妹坐在炕上看电视。
笛子妹妹看到我来了,拿起身边的饮料递给我。这时,姥姥从厨房走出来,看到我便招呼我吃饺子。我暗道不好,连忙推辞:“姥,我不饿,在家吃过饭了。”且不说饿不饿,单说姥姥那糟糕的手艺就是我不想吃的理由!
一直在炕头的姥爷插嘴道:“二宝家没有包饺子吧?”我听到他这么说,心中一阵不爽,还没来得及反驳,一旁姥姥说道:“哪能?二宝他爸饺子包得好!难能没有饺子吃?”姥姥不理姥爷,转过头对我说:“二宝,在家吃了没事!再吃些吧,尝尝姥包的饺子!”说着,她走进了厨房。她的话中我竟听出了恳求的语气!
二宝是他们对我的昵称,尽管十数年来,我都不知道是谁给我起的这个名字,但在我很小的时候身边的人就都这么称呼我了。
很快,我的面前多出一盘饺子。
饺子热气腾腾,明显是新出锅的。可它们的造型可绝不敢恭维!一个个横七竖八地躺在盘子上,而且都已经“皮开肉绽”了。饺子皮薄厚不均,捏合处更是完全没有美感,更有甚者,能看出指纹在上面!这样的面皮显然包裹不住馅儿的,只见鲜绿色和粉红色的混合物无情地撑开面皮,争先恐后地向我展示它们的内容:韭菜和猪肉。
细数盘中总共十一个饺子,完好的只有三个!
看着眼前这盘差劲的饺子,我丝毫没有食欲。姥姥见状,用起命令的语气说:“二宝,吃吧!全都吃了!”我不想违抗,便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饺子,但下一秒,那饺子皮和馅分离,“啪”地落回盘中。
余光看到坐在炕头的姥爷那想笑的表情,我便淡然将馅先夹到嘴里吃掉,然后再去吃面皮。
这些饺子虽然卖相差些,但味道还算可以。我连着吃了两三个,但因为在家刚吃过了,所以有些吃不下了。这时,姥姥给我拿来了酱油,然后在我的惊愕之中又往盘中添了六七个饺子。她说:“全是你爱吃的韭菜馅儿的。”然后,她到院子里不知干什么去了。
我不禁想起陈佩斯的小品《吃面》。应付地吃了几个,我想走了,因为我真的有些吃不下了。
现在的雪小了些,院子里,姥姥看到我要走,拦住了我。
“二宝,饺子吃完了没?”她问我。
“没有,还剩一些。”
“别啊!你吃完了再回家。姥看着你吃。”
风雪中这个身材矮胖的女人,我的姥姥,从她的目光中,我看到真切的关爱。回想起我八九岁的那些年,母亲走的早,正是姥姥陪在我身边!每过年,我吃到的每一个饺子不都是出自姥姥的手吗?那时哪曾想过那么多,小时的记忆除了饺子以外,还有笛子妹妹看到烟花的开心,和姥姥看着我们兄妹淘气时的笑……
现在的我已经十七岁,马上步入成年的岁数,而也是见证着这些长辈的年迈逐渐显现。尽管姥姥头上染着廉价的黑染料,但难免露出丝丝白发,是啊,我长大了,而她却老了!
我顺从地点了点头:“那就吃呗!”只见姥姥脸上流露欣喜的表情,我又凭什么在乎那么多呢?
再次回到屋中,笛子妹妹问我:“咋回来了?”我回答:“把饺子吃完!”
姥爷闻言笑了,在他们的注视下,我将一盘饺子全部吃下,然后离开了。
又走在路上,雪已经停了,天空中冬日重新出现,散发出阳光以温暖空气。我给太阳一个感恩的笑容,然后坦然地走向回家的方向。
回家改了日记:2016年2月22日,晴。